轉眼間,張曼玉息影已近二十年。不變的是,女神仍舊是美得高級,無人能及。
如今再次出現在鏡頭前的「曼神」,比她演過的所有角色都通透洒脫、韻味悠長,令人精神提振。
近日,久未謀面的張曼玉突然攜手舊愛OLAY歸來:
依舊苗條的身段、利落的短髮束在腦後,眼角眉梢都透著迷人的鬆弛感。


不管是在草地上打滾兒,還是在鏡頭前隨心自在的「曼玉跳」,都能看得出她的輕盈自由。
走在街上,雙手插兜,彷彿是走在90s愛馬仕的秀場:
看得出,她是真的自在如風:
也有可能,是我真正了解我自己了,很清楚自己喜歡什麼、不喜歡什麼。
明白了之後,反而生活變得很輕鬆,只需要很簡單的東西就會開心。

轉眼間,張曼玉息影已近二十年。
不變的是,女神仍舊是美得高級,無人能及。
直到今日,她都是華人女演員無人能超越、哪怕是接近的天花板,是真正「後無來者」的王者,影后中的影后。
毫不誇張地說,整個華語電影都在等她重出江湖的那天。
為什麼說張曼玉是中國女演員難以逾越的高山?
看看她那些耀眼到炫目的獎盃便知道了:
五次金像影后,四次金馬影后,一次柏林影后,一次戛納影后(至今唯一一位華人戛納影后)。
加上其他大小獎項,張曼玉一共坐擁24座影后獎盃,她還是整個亞洲唯一一位兩次奪得世界三大電影節(柏林、戛納、威尼斯)影后的演員,並多次受邀擔任三大電影節的評委。
撇開諸多榮耀不談,張曼玉塑造的那些經典角色,也早已烙印在國人的集體記憶中。
她是王家衛「蘇麗珍」宇宙的中心:《阿飛正傳》、《花樣年華》、《2046》,無不圍繞她展開。
起初,她是炎炎夏日裡被「一分鐘」俘獲心動的懵懂售貨員。渴望婚姻而不得,在一個又一個夜裡輾轉難眠,最終從失戀的陣痛中復原。
後來,她終於如願走進婚姻,卻意外撞上丈夫的不忠,以及自己內心既躁動又壓抑的情愫。
依舊是昏黃的街燈,蘇麗珍換著一身又一身華麗的旗袍,卻還是等不來一張「私奔」的船票。
再後來,她被周慕雲寫成文字,「蘇麗珍」這三個字也早已脫離張曼玉而存在,成了每個人心中那個愛而不得、隱匿在時光深處的背影。
張曼玉絕對算得上王家衛最偏愛的女主角,除了蘇麗珍,她還是《旺角卡門》里略顯懵懂的阿娥:
《東邪西毒》里令歐陽鋒抱憾終身的「大嫂」,她臨窗斜倚,卻再也沒能等回那個「最好年紀時最愛的人」。
但張曼玉的演技,並非僅僅適配王家衛。
在關錦鵬執導的《阮玲玉》中,她從外形、口音、身段,都還原了舊上海最嫵媚風情的一代巨星。電影與現實來回交錯的剪輯手法,令她既是劇中人,又是旁觀者。
憑藉此片,她一舉拿下柏林影后。那一年,張曼玉才28歲。
拋開旖旎的燈光、曖昧的劇情,她還可以是陳可辛鏡頭裡樸實的異鄉打工人李翹。
從此再聽《甜蜜蜜》,便忘不了張曼玉和黎明騎著單車的模樣。也忘不了,李翹辨認豹哥遺體時,先是被米老鼠紋身笑到,嘴角剛剛揚起,又突然五官一曲、落下淚來的細膩演技。
這部華語片的經典之作,也被1997年美國《時代》周刊評為「年度全球十大電影之一」。
張曼玉的可塑性是驚人的。同樣是「媚」,也能演繹出截然不同的層次和觀感。
《青蛇》里,她是妖冶至極、善妒調皮,雖不知情為何物卻至情至性的小青:
而到了《新龍門客棧》里,她依舊風情萬種,卻成了俠肝義膽、八面玲瓏的金鑲玉:
但真正讓世界認可的張曼玉的演技巔峰,還是前夫阿薩亞斯為她拍攝的《清潔》。拍攝此片時,兩人剛剛結束了短暫的婚姻,正在簽署離婚協議。
《清潔》中的張曼玉,不再是「美人」。她燙著爆炸頭,丈夫嗑藥離世,為了從男方父母那裡爭取孩子的撫養權,這個中年女人不得不對自己的人生,進行一次由內而外的「清潔」。
優雅、嫵媚、樸實、狂放、性感、頹廢,可以說,張曼玉可以完美詮釋各種類型的女性。
面對風格截然不同的導演,王家衛、杜琪峰、關錦鵬、徐克、阿薩亞斯,亦或是無厘頭的周星馳,無論碰到哪一位,她都不會「翻車」。
對電影圈來說,張曼玉是每個導演最渴望遇到、卻再難遇到的「繆斯」,更是每一位後來者難以觸及的天花板。
與後來獎項加身的讚譽不同,張曼玉剛初出道那幾年,是人人都可以罵兩句的「花瓶」,徒有其表罷了。
就連作家亦舒也毫不避諱地說:
她一出場那雙美腿就能「殺」死人,我不管她會不會演戲,只要她走出來,我就要看。(亦舒認為張是最適合演《玫瑰的故事》「玫瑰」一角的人)
但張曼玉不服,正如她在《今夜不設防》坦率承認:「絕對是因為貪慕虛榮才進入娛樂圈。」
驕傲如她,渴望真正的認可與尊重。
為了擺脫「花瓶」稱號,在拍攝成龍的《新警察故事》時,她堅決不用替身,從樓梯上滾下去,結果不慎受傷,腦部縫了八針。
但真正讓她演技發生質變的,還得是王家衛。
在王家衛之前,做演員對我而言就意味著做反應,毫無原因地狂喊,像孩子一樣哭、蹦蹦跳跳。
拍《旺角卡門》時,我要尋找感情的深入點,從這開始,我就開竅了。
張曼玉與王家衛、梁朝偉的合影
從那以後,她不再照本宣科地將劇本還原,而是讓自己「成為」角色。有了演員的自覺意識後,張曼玉對劇本的選擇也越來越敏銳。
時間來到1993年。憑藉《阮玲玉》,她第二次站在金像獎的領獎台上,昔日任人挖苦的「花瓶」一番霸道發言,震驚四座:
拿幾次獎總會學會一些道理,比如事後總有人說:「不應該她拿」。
以前我會介意,但現在我學會了:獎在我手裡,你們說什麼,我不理。
好友張國榮曾評價張曼玉:「真誠地有些囂張,跟我一樣」。他們都是這樣的人——從不遮掩野心,也從未怠慢過心中熱愛。
張曼玉愛了電影二十餘年,不遺餘力。是時候,也該回歸年輕時的熱愛——音樂了。
早在1983年的香港小姐比賽現場,就有評委問她「演戲、唱歌、跳舞,你最喜歡哪個?」
彼時19歲的張曼玉,毫不猶豫地說「唱歌」。
在《阿飛正傳》的首映禮上,她甚至激動地站在檯子上,唱起了「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。」
後來的事,大家都知道了。
2014年,一首音樂節上瘋狂跑調的《甜蜜蜜》,「被上帝放棄的聲音」讓女神光環碎了一地。
但張曼玉不在乎。兩天後,她又站在了北京草莓音樂節的舞台上。現場狂風大作,舞台的棚頂甚至被掀了起來,可台上的張曼玉倒意興正酣。
直到工作人員上台將她攔腰護住,她才不捨得放下話筒,吼了一句「我不想停!」
這一次,她沒有跑調。
她知道自己唱的不夠好,可三十年前,她演得也不夠好啊:「我演電影演了20次還被說成花瓶,唱歌,也請給我20次機會。」
張曼玉,從來都是拒絕做花瓶、不認輸的女人。
人不是一定要美,而是要有意思,做人做事有意思。
我覺得美不是一切,它很浪費人生。
一個花瓶再優雅、完美、昂貴,終究是沒有自主意識與蓬勃生機的。而張曼玉,這個像貓一樣靈巧的女人,註定不會被禁錮。
張曼玉熱衷於戀愛,卻從沒有為任何一個男人永久沉迷。
出道30餘年,單單是公開的戀情就有11段,此外還有一段婚姻,她從不掩飾自己對愛情的渴望:「沒有戀愛談,就很苦悶。」
早年與爾冬陞、兩人愛犬的合影
從爾冬陞,到設計師、建築師、髮型師等等,她的感情經歷相當豐富。空窗期,幾乎不存在的。
與前夫法國導演奧利維耶·阿薩亞斯合影
有人問她為何對愛情這麼執著,她固執中透著洒脫:「死性不改,衰完又衰。」
2004年息影后,她一邊戀愛一邊玩音樂,日子過得洒脫充實,卻被媒體描繪成「年逾50,情路坎坷」,港媒還缺德地造了一個詞「孤伶曼玉」,嘲她不過是又一個風采不再的遲暮女神。
但,晚景凄涼這個詞怎麼會屬於張曼玉?
梁朝偉曾評價她:「一個懂得控制自己命運的人,一個快樂的女人。」
她實在是太懂怎麼讓自己快樂了:
前些年住在巴黎時,她常騎著單車四處閑晃,不時停下來在街角喂喂鴿子。
後來又搬回香港的平民區,陪伴家人左右;
偶爾出席公共活動,都是自己化妝、做頭髮,也不戴華貴珠寶,因為會有不必要的「心理壓力」:
偶爾在綜藝中看到她,要不就是和謝霆鋒在深夜的倫敦街頭玩塗鴉:
要不就是開著輛老吉普車來錄節目,見大家沒來索性躺在地上聽歌:
這些年,她不斷學習新事物,音樂、畫畫、種菜、理髮、剪輯、打碟:
把更多時間投入慈善事業:汶川地震捐款200餘萬,還擔任了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大使。
在片場之外,張曼玉擁抱了一個更大、更自由的世界。
儘管她從未言明退休,偶爾也會看看劇本。但給到自己的角色大多悲慘沉重,要不就是好萊塢大片中的「花瓶」。於是先後拒絕了《藝伎回憶錄》、《007》、《X戰警2》等諸多邀約。
蜚聲國際、更上一層,張曼玉本可以輕鬆做到。
但對她來說:做回那個輕鬆快樂、不完美、會失敗、真實的張曼玉,更加重要。
我希望擁有粗糙但強大的力量,勝過虛偽的美麗。

如今的曼玉,比她演過的所有角色都通透洒脫、韻味悠長,令人精神提振。
就像她在視頻里說的:
每一個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,去寫出自己的劇本,不需要害怕別人怎麼看。
